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戈弗雷缓缓点头,声音低沉而坚定:“我同意。他们可以有序撤离,武器、家属可以带走……但城中百姓和财富必须都留下。那是英勇的十字军战士们用鲜血换来的战利品。”
李漓微怔,嘴唇动了动,似想争辩,却最终选择了沉默。他明白,这已是戈弗雷能给予的最大让步。李漓默然点头,转身准备再次踏入总督府。
“什么?”萧书韵猛然上前,声音因震惊而拔高,眼中泛起红光,“你还要回去?书清,那太危险了!你已经捡回一条命,别再拿命去赌!”她的声音颤抖,带着愤怒与担忧,纤细的手指不自觉攥紧。
李漓停下脚步,回头望向她,眼神平静而温柔,似有千言万语,却只化作一句:“这关系到成千上万人的生死,我必须完成这场谈判。”
“让他去。”蓓赫纳兹走上前,目光复杂地看了李漓一眼,语气低沉,“谁都拦不住他的。”
李漓最后向众人微微颔首,挥了挥手,似是告别。随后,他转身,孤身迈向那座被战火围困、却仍屹立不倒的府邸。
烈日炙烤着耶路撒冷,硝烟与血腥在焦土上交织,空气中弥漫着烧焦木屑与金属碰撞的刺鼻余韵。总督府的厚重石门在低沉的吱呀声中缓缓开启,伊夫提哈率领法蒂玛王朝的残军,手持武器,步伐谨慎地走出。他们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渺小而沉重,身后石墙上由投石机制造的弹痕与裂缝诉说着刚刚结束的惨烈攻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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戈弗雷一声令下,十字军军阵如潮水分开,让出一条狭窄的通道。士兵们手持长矛与盾牌,盔甲上沾满血污与尘土,在烈阳下反射出刺眼的寒光。他们的目光冷峻而复杂,有的带着胜利的傲慢,有的透着疲惫与警惕,有的则流露出对这场战争无尽杀戮的麻木。军阵中,年轻骑士紧握剑柄,眼神炽热,似在为“收复”圣地而自豪;老兵则低垂着头,胡须上沾着干涸的血迹,目光空洞,仿佛已被连日的征战榨干了灵魂。几名弓箭手站在高处,手指依旧搭在弓弦上,随时准备应对任何异动。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,仿佛一根绷紧的弦,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断裂。
伊夫提哈走在法蒂玛队伍最前列,高大的身影投下长长的阴影,黑色长袍虽沾染尘土与血迹,仍保持着统帅的尊严。他的面容清癯而坚毅,深邃的眼眸中藏着愤怒、屈辱与一丝释然,右手紧握佩剑,剑鞘上的雕花泛着暗淡光泽。他的步伐沉稳却迟疑,每一步都像在与内心的挣扎较量。身后的法蒂玛士兵列成松散队列,盔甲破损,武器满是缺口与血污。年轻战士目光低垂,紧咬牙关,试图掩饰不安;老兵佝偻着背,眼神空洞,汗水与尘土浸透了亚麻衣;随军家属夹杂其中,妇人抱着孩子低声啜泣,孩子们紧抓母亲衣角,眼神惊惶。
撤离的埃及法蒂玛王朝军队行至大卫塔前,气氛陡然凝滞。十字军阵中一阵骚动,法蒂玛队伍不约而同地握紧武器,队列微微收缩。伊夫提哈猛然转身,目光如鹰,右手按住剑柄。他的副将低声咒骂,眼中透着愤怒与不安。十字军士兵们也随之绷紧神经,年轻骑士们挺直身躯,手中的长矛微微上扬,盔甲碰撞发出清脆声响;老兵们则交换着警惕的眼神,盾牌举至胸前,似在防备突袭。一名满脸疤痕的十字军队长低声喝令,声音沙哑而急促,试图维持秩序。几名随军的修士站在后方,低声吟诵祈祷文,手中的十字架在阳光下闪着微光,为这场胜利增添了一抹神圣的色彩。
李漓快步上前,目光投向雷蒙德,语气中带着警觉:“怎么回事?”
雷蒙德身披重甲,肩甲上刻着家族纹章,盔下的面容疲惫却坚毅。他的目光在伊夫提哈与李漓间游移,语气复杂:“戈弗雷要求他们签字。”他挥手示意一名年轻侍从上前,递上一张羊皮文书。侍从身着轻甲,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稚气,递送文书时手微微颤抖,显然被这紧张的气氛所慑。
伊夫提哈接过文书,目光在粗糙的羊皮上逡巡,眉头紧锁,手指微微颤抖,似在压抑怒意。他的副将凑近,低声用阿拉伯语询问,语气中带着不解与愤怒。伊夫提哈抬头,目光如刀,直刺雷蒙德:“这是什么?”
“降书。”雷蒙德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文字已拟好,你签字即可。”
“他们不是已经投降了吗?”李漓皱眉,声音中透着不解与隐隐的怒意,目光扫过雷蒙德身后的十字军将士。几名骑士闻言,低声议论,眼中闪过不屑;一名老兵则冷哼一声,嘴角牵起一抹嘲讽的笑意。
远处,戈弗雷大步走来,银盔金纹在烈阳下熠熠生辉,宛如一尊圣像。他的铠甲上刻着繁复的宗教图案,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,身后一队精锐十字军战士步伐整齐,盔甲碰撞发出铿锵声响。这些战士多是戈弗雷的亲卫,目光虔诚而狂热,手中长矛上绑着小小的十字旗,迎风飘扬。戈弗雷朗声道:“我们需要这份文书,不是要他们承认失败,而是要记录我们的光辉胜利,证明圣地重归基督之手!”他的声音洪亮,带着虔诚与傲慢,激起十字军阵中一阵低沉的欢呼。年轻骑士们高举武器,眼中燃起狂热的光芒;老兵们虽未出声,但嘴角微微上扬,似在认可这胜利的荣耀。
“这是羞辱!”伊夫提哈猛然怒吼,声音如雷,震得周围士兵不由一颤。他的脸庞因愤怒而涨红,眼中燃起熊熊烈焰,手中的文书被攥得发出轻微的撕裂声。法蒂玛士兵骚动起来,年轻战士紧握长矛,指节泛白;老兵低声咒骂,眼中闪过屈辱;随军家属的啜泣愈发明显。十字军阵中,年轻骑士们纷纷向前一步,剑鞘敲击盔甲,发出挑衅的声响;老兵们则握紧盾牌,目光冷硬,似在等待命令。一名十字军弓箭手不自觉地拉紧弓弦,箭尖微微上扬,直到旁边的队长低声呵斥才缓缓松开。
李漓上前,目光沉稳地看向伊夫提哈,语气低沉而恳切:“总督阁下,您还是签了吧。让您的将士们带着家属活着离开这里,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。请您别为这些虚伪的仪式纠结。”李漓的声音虽轻,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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